文丨普子胥
出品|网易科技《态℃》栏目
上帝向落水者伸出援手的寓言之所以历久弥新，关键在于：部分人群并不知道上帝何时到来。
“你看现在35岁的职场人，到底还有多少人在读书和学习？”近期，脉脉联合创始人王倩在接受网易科技《态℃》栏目采访时，指出当下部分职场人在35岁危机来临前，或许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到位。
“35岁的职场人应该学会断奶。”在王倩看来，所谓断奶，不仅需要职场人更好地自省，不唯大厂崇拜。同时，也要清楚自己的兴趣、能力、潜力范围，明白什么是“想做、能做、可做”。而实际工作中，职场人切忌自我设限：“对职场人来说，不仅要做好当下工作，更要打破自己的边界，甚至可以毫无边界。越年轻，越不要预设边界。”
在王倩看来，学习是一套立体工程。例如，“T”型能力的培养方法是职场人转型的必备能力。“T”的纵向，指职场人应该掌握的核心技能。“T”的横向，则是能跨领域时共通技能。
“未来，跨界的人才会是最贵的。”采访中，王倩按照脉脉今年出具行业人员流动报告，认为今天不少新兴行业对人才需求旺盛，因此，要想把握机会则需要一种信心和勇气：“觉得哪个行业会有更大的价值发展，就向哪个行业去看。”
以下为网易科技采访王倩节录：
一、“十个好消息顶一个坏消息。”
网易科技：先前你们提出职场大迁徙时，为什么说互联网成为了传统行业？
王倩：大部分传统行业经历了技术的发展、成熟、商业化市场运作，会比互联网行业更有历史和沉淀。但互联网发展过快让人们认为这是一个全新行业，但我觉得互联网整体是技术思维和工具。并借此，可以去改造业务。
比如说招聘。人们最早找工作在线下，甚至得看报纸夹缝。而经过了互联网改造，早期的互联网招聘平台将岗位信息流动效率变高。此后，招聘行业会根据供需关系，增加算法和匹配度带来更高的效率。
因此，我们说互联网变传统，是因为曾经规模化玩法改变了。现在，互联网行业要想有更大价值，应该去深度改变行业和产业。所以，互联网从自身技术发展、赋能自身业务、再到赋能产业，有一个过渡阶段。
网易科技：“传统”是否会加剧人们对脉脉成见？一些平台上，你们被称为“互联网大产的公敌”。
王倩：我觉得应该不会。“脉脉是互联网大厂的敌人”说法是有一些激烈的。在相对平等开放的今天，信息没有壁垒。脉脉是职场人真实的发声平台，我们希望员工对企业的真实展示和沟通，需要企业更好地倾听和了解。
这两年脉脉走进很多企业，发现真正把企业内网和脉脉同事圈经营不错的企业，是很开放的，愿意去了解员工到底在想什么。管理者需要倾听这些声音。
此外，我一直在讲：10个好消息顶1个坏消息。今天，不少企业好的一面并没有被讲出来，但稍微有问题就会被曝光。而比起规避被曝光的问题，更重要的事情是出现问题、迎接问题、解决问题。其实，企业应该更主动去呈现自己好的一面。
二、“这些都不健康，什么时长都不重要。”
网易科技：张一鸣此前有个说法，没有什么行业领头的公司是靠控制人力成本来实现的。但我们发现不少公司在现实中说一套做一套。你怎么看？
王倩：从人效角度我想谈谈自己的理解。我觉得公司里人效最大问题是沟通和决策的成本。
举个例子，如果公司招错一个管理层人员，决策一旦失误，人效是不会高的。事做错了，可能半年都缓不过来损失。其次是沟通。当公司面对外部环境变化，可能要做一些绩效打分并做减员，但在这个过程中如何与团队有效的沟通，如何才能不让大量的负面的情绪在内部传播，管理沟通很重要。
网易科技：如果无法做大蛋糕，卷的本质是在做无用功。站在管理者角度，你怎么看工作效率和时长？
王倩：我觉得工作时长不是人效的最关键指标，只能做参考。管理的时候，时长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是组织运作的体系以及目标。二是，有没有在合适的岗位放了合适的人。三是整个团队执行效率。以及，组织搭配是不是足够好，有没有进行一个有效的组织梯队建设。
如果你的这些都不健康，什么时长都不重要。
网易科技：私下和企业创始人就这一话题讨论，有什么案例可分享？
王倩：我们去年中期调研上海，例如樊登读书等新锐的中小企业，有一些独特的方法塑造效率。比如，在人才梯队构建上，他们会让新员工三个月的时间读完几本书，让员工讲书，并让员工用书里讲的标准的工作方法，用在实践中提升工作效率。此外，他们还会把书里的成功经验抽象和归纳，从而对员工展开技能培训，去拉升新员工的人效。
三、“35岁职场人，还有多少真正在学习？”
网易科技：35岁职场危机经常火。你有什么建议？
王倩：确实，35岁是一个社会的普遍现象：大部分的职场人在这一阶段，会因为工作的强度或者是工作能力，以及没有得到有效晋升，会产生一些焦虑感、无力感。
但从我的视角来看，35岁是正当年。先前林凡也谈到：35岁是个伪命题。
35岁前，如果能把自己的“T”字形能力的竖和横把握住，就很难有危机。竖，指的是你的核心技能。横，是说你具备什么样的行业的脑力值。以销售来说，除了在人工智能行业卖机器人，你能不能卖招聘，能不能去新经济行业去卖别的东西？
其实，脉脉今年做一些研究发现，35岁走到中层的互联网人，他不仅具备了互联网的一些发展过程的经验，知道0到1怎么干。其次还具备专业能力。两种能力都具备，完全可以进到新兴的行业。
网易科技：“T”的横线，有什么具体方法可以分享？
王倩：我工作时第一个行业偏传统，后来我主动转型高科技行业，因为这能更好的进行价值化和商业化。因此，做价值，是我觉得非常重要的横向扩展的动机：觉得哪个行业会有更大的价值发展，就向哪个行业去看。
对职场人来说，不仅要做好当下工作，更要打破自己的边界，甚至可以毫无边界。越年轻，越不要预设边界。不要只做好老板下达的目标，应该去做范围之外的事情，所做的东西都会沉淀为你自己的能力。
网易科技：这样的话会不会过于发散而不聚焦？
王倩：不会。你首先得先有在核心能力上得有两把刷子，头两三年扎进去，后面的两三年然后再去扩容一下。
网易科技：打工人一旦没有打工人思维，最后就会成为老板？
王倩：有一句话叫，员工要像老板一样思考，老板要向员工换位。实际上，今天我们的所思所行，最后都会沉淀成自己的能力。所以，今天我们回看35岁为什么部分人群会有一些职业的挑战和压力？其实，很可能他在25岁到30岁期间，有些事情没有做得特别到位。
直接点说，你看现在35岁的职场人，到底还有多少人在读书和学习？
网易科技：每个人都有信息壁垒，也会有认知牢笼。比如：一些人觉得除了公务员，其他都不是好工作；除了大厂，其他都不是好公司。那站在求职者角度说，怎么破除这些观念偏差？求职者如何迈出改变关键第一步？
王倩：人们职场成熟度的一个标准，就是理解什么才是好公司。大不一定好，大不一定强。因此，我觉得职场人要在心理上做一层断奶，就是一定要去所谓的大公司。
职场上，每个人都需要断奶。比如说刚毕业，我们也想去大公司，可以去感受和学习，这没问题。但是，除了大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实践中，去思考公司效率、文化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和这家公司各方面是否能契合。我觉得这些是非常关键的环节。
网易科技：现在复杂形势下，职场人如何选择呢？
王倩：职场人不同阶段需求是不一样的。年轻时，可能要看重两个东西：一个是薪酬。另一个是这家企业行业是不是能给他发展和学习。这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两个东西都不满足，我觉得应该果断的去选择，尤其在年轻的时候。
到职场中期，第一是还是看自己的薪资福利，因为我们要养家养孩子。但同时，也要看这个行业的发展：如果说你处在一个已经没落的行业，那你需要勇敢去做一些转型跨行的抉择。
最后，如果我们已经进入到了中高层，一定是自己价值观和企业价值观是否吻合。所以每个职场人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有不同可以选择的规律。
但如果你很年轻的时候，你就去以判断价值观合不合来挑选公司，你可能就错失一些机会。
四、“清楚自己三个圈：想做、能做、可做”
网易科技：你们今年发布了不少行业人员流动趋势报告，大体趋势如何？
王倩：近半年互联网行业人员净流出，流向人工智能、企业软件、游戏等行业。而人工智能像新能源电子芯片等行业，是净流入的状态，人才比较稀缺。
从地域上看，上海、深圳、杭州等是人才流入较大的城市，南方现在对新经济人才吸引力较为强劲，比如武汉、广州、东莞等地，在制造行业里在做产业变革。
网易科技：除了核心技术岗位，对转行的职场人来说，需要什么能力？
王倩：今年来看，人工智能行业里市场和销售岗位增长非常多。原因在于该行业逐步产业化后，需要更强的商业化。所以市场销售、运营通用技能，更容易去突破行业限制。
反倒是以技术为核心的求职者，还真得是有点技术功底才能跨行。所以，现在大家如果看到其他行业有好的机会还是可以试一试：不在于你是哪个工种，只要是你有一颗学习的心，再做一些准备，就能快速的去掌握新行业的一个变革，都是可以有一个跃迁的可能。
网易科技：你们报告数据来自哪里？
王倩：来自脉脉内部。现在脉脉内部有职场社交平台的一些数据量。再根据毕业院校、工作年限、在职公司等标签，可以去构建数据并统计出人员的流动趋势。此外，我们还有一些问卷做一个定性抽样。
网易科技：当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可能就不会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求职者都涌向新行业，是否会反向带给求职者压力？
王倩：这是一个周期性问题。五六年前，大部分猎头聚焦在金融房地产，前几年在互联网，今天会去看一些新能源等领域。对求职者来说，先要整体上掌握行业情况。其次，不要跟风，还是要看自己适合什么。要清楚自己三个圈：想做、能做、可做。清楚自己的喜好、潜力、能力范围，按照交集做选择。
网易科技：除了提供报告，有没有其他具体的动作？
王倩：今年互联网人才外流需要帮助，所以我们去做了不少招聘专场，尽可能打通信息，去为不知道去哪的人才，告诉他哪里有好的机会。例如先前芯片招聘专场。对于企业来说，这些企业往往没有雇主品牌，吸引人才比较难。所以我们为企业打认知帮助他们吸引人才。其次帮助用户给他们专场，然后把机会连接。这是我们今年会加大力度去做事。
网易科技：你们如何筛选公司，如何判断一家值得推荐给求职者？
王倩：今年看好公司的标准，首先得看有没有招聘大需求：如果你都不招人，今年你的发展会减弱。其次，去看这些领域里企业的融资信息、政府投入、文化开放性等，例如，是否愿意跟这些职员进行有效的情感互动和动对话，是否真的以人才为中心。
网易科技：是否是因为他们是你们的客户，所以你们才增加了对他们的曝光？
王倩：在遴选客户前，脉脉会先判断这家企业招聘的岗位是否靠谱，是不是一个好行业。我们不纯to b，还是一个to c的平台。因此，用户是谁，用户在哪儿：根据这些信息，我们会对照着提供用户一些机会。当然，合作后，我们会根据岗位的供需关系去提供对应的曝光策略。
网易科技：今年点评机制的推出后，开始相对密集行业曝光，有两点是绕不开的：一是你们在进行调整，二是脚步变快了。什么造成了这些变化？
王倩：今年我们增加行业曝光的原因，在于此前脉脉跟公众做得沟通较少，所以今年希望将脉脉提供的独特价值跟用户、企业、公众做更多的沟通。
当然，我们的脚步是加快了。现在，脉脉的业务发展有变化，需要加快步伐。比如，现在脉脉的业务模式是社区+招聘。这方面，友商的搬砖模式，脉脉的是垒塔模式。区别于一些招聘平台通过大量的广告投放快速积累用户的做法，脉脉选择的是建设内容生态，增强用户黏性，将低频的招聘模式转变为了高频的社区+招聘模式。
相比于“搬砖”的快速可复制引流模式，脉脉和领英都选了花慢功夫垒塔。经过近9年的发展，脉脉的塔已经垒得不错了。接下来，我们要用独特的社区价值，加速完成用户的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