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噗少侠
出品｜网易科技《态度》栏目
“10月底，快手一些部门人员‘优化’已经开始。一些不盈利的游戏工作室，甚至被整个‘拿掉’。”
近日，继爱奇艺开启最大规模裁员后，【脉脉】有用户称快手海外业务“裁员30%”，引发广泛关注。一位快手在职员工对网易科技表示，快手内部“优化”已开始：“10月底宿华退了，程一笑上来，很多部门进行了调整，一些部门领导都换了。一些不盈利项目直接被砍掉，开始精简人员。”
此外，微博、知乎等多个社交媒体上，快手裁员消息不断传出——多位自称快手的员工指出，12月底前公司将对绩效为C的员工优化。而在快手绩效划分中，C为最低绩效。另有网友爆料，快手对此次被裁掉的员工，会按照N+1的方案补偿。
有观点指出：快手会成为下一个爱奇艺吗？
虽然，“裁员”传言流出后，快手官方暂无公开回应。但忧虑仍在蔓延。一场围绕着海外业务、成本控制、增长与人事重大调整的巨大变化，似乎正在快手加速酝酿。
一、传言的“源头”：海外业务，深负众望？
“各个部门都在严控人员和预算，工资较高的员工最先受到冲击。”
一位快手员工对网易科技表示，此次海外业务“人员”优化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事实上，快手此次裁员消息爆发源头：海外业务，是快手2021年战略转型的一大重点。然而，2021年该业务发展再次受阻，无疑给快手业务转型蒙上了一层阴影。
先前，快手业务主要聚焦于三块：一是线上营销服务，二是直播，三是以电商为主的其他业务。
三大业务中，线上营销业务增长最为强劲：2020年快手线上营销业务由2019年74亿元增长194.6%至219亿元，占总收入比例从19.0%增至37.2%。而一直占据快手营收大头的直播业务，2020年虽占总收入的56.5%，但2020年Q4占比彻底被线上营销服务超过后，2021年以来该业务发展逐渐放缓，更与线上营销业务的差距逐渐拉大。
“不要将鸡蛋放于一个篮子。”快手2021年上市后，其扣除所得税亏损超过千亿。这意味着，快手除开线上营销，迫切需要另一个增量业务寻求盈利破局。
正因如此，2021年快手海外业务被寄予厚望。虽然，近年快手海外业务发展历经多次起伏，但在2021年5月24日发布一季报中，作为战略重心正式重提：“毫无疑问，中国在短视频及直播领域的发展领先于世界，而我们在十年前便开始了这一旅程，是该行业的先驱之一。相较于中国，短视频及直播在海外市场的成熟度和渗透率相对较低，我们看到海外市场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和机遇。”
彼时，将南美洲及东南亚作为海外市场拓展核心的快手，在Kwai 、SnackVideo等产品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仅2021年第一季度，快手海外市场的月活跃用户均值超过1亿，4月增长至1.5亿以上。
紧接着，快手2021年半年报披露，其海外市场月活跃用户已超过1.8亿。然而，快手的海外业务在2021年中前后，却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一个最为直观的例子是，快手海外业务的Kwai 、SnackVideo、Zynn等“拳头”产品，今年来屡次遭到重创——今年，印度发布对中国的应用禁令，快手Snack Video旋即退出印度市场。根据彭博社报道，彼时，Snack Video在印度尼西亚和巴基斯坦等区域获得的下载量为4820万次。
到了今年8月份，快手曾冲上美区App Store免费总榜第一位置的Zynn，又因涉嫌网赚终被下架。
另一方面，快手“出海”前期，各团队间也陷入了“内耗”。先前据多家媒体报道，快手中东和南美市场的Kwai、在北美市场推出Zynn，以及东南亚的Snack Video，三款产品团队爆发了不同程度的内部资源争夺战。直到今年8月后，快手终将Kwai中东、Kwai拉美和Snack Video合并，作为海外市场的唯一产品，争端才渐渐平息。
更为重要的是，快手海外业务持续投入，也让财务持续承压。例如，今年前半年，快手据称将用10亿美元营销预算，与抖音国际化app Tiktok直接竞争。不少报道称，快手2021年仅用三个月就已在海外业务烧掉2.5亿美元。然而数月之后，快手则放弃此前坚持的烧钱拉新策略。
值得注意的是，快手2021年三季报中，其海外业务月活跃用户的数值已不再披露。反而留下了一席耐人寻味的话：“海外2021年第三季度，我们进行了海外的组织架构升级调整，将不同地区的运营团队、产品团队及中台部门整合，以优化海外业务协同和资源使用效率。”
二、成本激增，持续亏损：留给快手“新舵手”调整时间还有多少？
“以前电商和游戏直播推广预算比较充足，可十二月就开始全面收紧。”
一位快手在职员工对网易科技表示，除了预算缩减、人员优化外，快手对在职员工的管理，变得更加严格：“每次开会就会对人员职能拆分，具体负责什么业务，都会明确，精准管理。现在，真的有人会去盯紧日报和周报，确定员工是不是在真的干活。压力大了不少。”
然而，比起被赋予高期待的海外业务进展不畅，快手当下似乎面临着更加复杂的问题。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成本。
2021年第三季度，快手营收达到204亿元，同比增长33.45%。然而，伴随收入激增的还有成本：今年三季报显示，快手销售及营销成本由去年同期61亿元上涨至110亿元，同比增长80.3％。总收入占比由39.9%增加至53.8%。
对此，快手2021年三季报解释道：“主要是由于产品推广、品牌营销活动及海外市场业务拓展的开支增加导致推广及广告开支增加。”
可值得关注的是，快手三季度销售及营销成本较第二季度113亿下降2.2%至110亿。对此，快手财报明确强调：波动主要是由于2021年第三季度控制海外业务发展开支。
这也意味着，快手的海外营销成本确实在收紧。
更重要的是，截至2021年9月底，快手推广及广告开支为319亿，同比增加67%，雇员福利开支达到160亿，同比增长158%。两者相加，已经占据快手前三季度总开支接近六成。而与此两项开支关联度最高的，无疑是海外业务。
此前，2021年快手第三季度电话会议中，新上任的快手首席执行官程一笑表示，快手对降本增效抱有很大的决心，并将在第三季度开始行动。
如今看来，程一笑的动作或许已经开始——2021年10月29日，快手《首席执行官变更》公告表示：程一笑接替宿华成为CEO后，前者可致力于本集团之整体战略规划及发展，而后者可专注于监督本集团之业务及运营管理。此安排有利于本集团的整体业发展。
然而，更为急迫的问题，摆在了这位“新”掌舵人面前。
比如说，快手逐渐走高的成本，以及遥遥无期的盈利表现，始终在挑战着投资人神经：快手2021年第三季度净亏损70.9亿元，经调整后净亏损达到了48.22亿元，同比大增401.4％。而截至2021年9月底，快手期内亏损高达718.74亿。
今年以来，快手累计股价下跌达72%，超万亿港元市值彻底蒸发。其股价也由巅峰的417港元，跌到12月8日收盘的84港元，仅用了不到半年。
另一方面，在流量即将见顶，竞争激烈的短视频赛道，快手与抖音流量之争胜负悬念已然不大，这无疑是又一重严峻考验——2021年第三季度，快手3.2亿日活较抖音6亿日活，已处于绝对下风。另一方面，国内短视频流量正加速进入存量竞争时代：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2020年6月，短视频的网民使用率已达到87%。
或许，快手这次流露出的“裁员”消息有待进一步证实。但这不是关键。更为现实的问题是：市场对快手的耐心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