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 11 月 9 日消息，曾经，运营着老旧工厂的小型芯片制造商是那么不起眼。然而，一场“芯片荒”却让他们变得异常强大。在疫情引发的供应紧张结束后，这个行业变化可能依旧存在。
▲ 芯片一颗难求
自 1989 年以来，美国微芯科技公司一直在电子工业的一潭死水中经营，生产被称为微控制器的芯片，为汽车、工业设备和许多其他产品增加计算能力。
小型制造商崭露头角
如今，一场全球芯片短缺危机提升了它的形象。微芯科技的产品需求比它的供应高出 50% 以上，让这家总部位于亚利桑那州钱德勒的公司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掌权者地位。该公司从今年开始运用这种权力。
尽管微芯科技一般允许客户在交付后 90 天内取消芯片订单，但它已开始为那些签署 12 个月订单合同的客户提供优先发货权，这些合同无法撤销或重新安排。这些长期合同的好处在于，即便市场供应不再短缺，微芯科技的订单也会有保证，不会凭空消失，让公司更为放心地雇佣工人，购买昂贵的设备来增加产量。
“这让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微芯科技总裁兼 CEO 甘什・穆尔蒂 (Ganesh Moorthy) 表示。微芯科技上周四发布财报称，最近一个季度的利润增长了两倍，销售额增长了 26% 至 16.5 亿美元。
▲ 微芯科技 CEO 穆尔蒂
眼下，规模达到 5000 亿美元的芯片行业正因为芯片短缺而发生变化，许多变化持续的时间可能要比疫情引发的供应紧张还要长，上述合同只是其中一个例证。这种微型组件的短缺已经让汽车、游戏主机、医疗设备以及其他众多产品的制造商叫苦连天，是对芯片基本性质的一次明确提醒：芯片相当于计算机和其他产品的“大脑”。
话语权从买家转向卖家
首要变化就是市场话语权从芯片买家向卖家的长期转移，尤其是那些拥有工厂生产半导体的厂商。最明显的受益者就是台积电等芯片制造巨头，它们提供代工服务，为其他公司制造芯片。
但是，芯片短缺也大幅提升了微芯科技、恩智浦半导体、意法半导体、安森美、英飞凌等不太知名的芯片制造商的影响力。这些公司设计并向上千名客户销售了数千个芯片品种。他们在自己的老旧工厂里生产许多产品，现在越来越有能力选择哪些客户可以得到他们稀缺的芯片，以及得到多少。
许多芯片制造商更青睐那些表现得更像合作伙伴的买家，例如签署长期购买承诺或投资帮助芯片制造商增加产量。最重要的是，芯片制造商会要求客户更早地分享关于他们将需要哪种芯片的更多信息，这有助于引导制造商作出如何提升生产的决策。
“这种可见性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芯片制造商安森美 CEO 哈桑・艾尔-库里 (Hassane El-Khoury) 表示。
▲ 微芯科技生产的芯片细节
许多芯片制造商表示，他们正克制地使用自己的新权力，帮助客户避免工厂关闭和适度提价等问题。他们表示，这是因为对客户漫天要价可能会引起不满，当供应短缺结束时会影响销售。
即便如此，权力的转移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买家手里没有筹码了。”存储芯片使用大户智能全球控股公司 (Smart Global Holdings) CEO 马克・亚当斯 (Mark Adams) 表示。
美满电子科技 (Marvell Technology) 是一家设计芯片并将制造外包的硅谷公司，该公司就经历了这种权力的变化。虽然该公司过去通常向代工企业提供 12 个月的芯片生产需求预期，但从 4 月开始，它开始向代工企业提供五年的预期。
“你需要提供一个非常好的故事，”美满电子 CEO 马特・墨菲 (Matt Murphy) 称，“最终，供应链将分配给他们认为将成为赢家的人。”
芯片需求将会持续
对于一个增长普遍缓慢的成熟行业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心理变化。多年来，许多芯片制造商销售的产品基本上都是可互换的，它们往往难以在盈利的情况下维持工厂的运营，尤其是在推动大部分芯片需求的 PC 和智能机等产品销量下滑的情况下。
但是现在，这些组件对更多产品来说必不可少，这是表明芯片行业快速增长可能会持续下去的众多迹象之一。半导体产业协会称，第三季芯片总销售额激增近 28% 至 1448 亿美元。
与此同时，多年的行业整合也榨干了过剩的生产能力，导致销售独家芯片种类的供应商变少。因此，那些曾经可以毫不知情地下订单和取消订单，并利用制造商之间的竞争获得更低价格的买家，现在已经没有了那样的话语权。
这些变化的一个影响就是让芯片工厂变得更有价值，包括代工商拥有的一些旧工厂。这是因为新的制造工艺已经变得十分昂贵，以至于一些芯片设计商没有转移到最先进的工厂来生产他们的产品，这是 5 年至 10 年历史的廉价生产线遭遇需求不足的结果。
所以，一些代工厂开始实施重大战略转移，开始将更多资金投入较旧的生产技术上。台积电最近表示，它将在日本建造这样一座工厂。台积电主要竞争对手三星电子也表示，正在考虑建立一家新的“传统”工厂。
▲ 台积电准备在日本建厂
然而，这些投资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取得回报。它们也无法解决影响微控制器等芯片的问题。微控制器是供应链受到挤压的一个缩影。
微控制器将计算能力与存储程序、数据的内置内存结合在了一起，通常还会添加一些只来自专门工厂的功能。应用的数量正在飙升，从汽车的刹车和发动机系统到监控摄像头、信用卡、电动滑板车和无人机。
“我们过去一年的微控制器销量可能比过去 10 年还要多。”休斯顿芯片分销商 Smith 首席交易官马克・巴恩希尔 (Marc Barnhill) 表示。他指出，一些受欢迎的微控制器现在要等一年多，在买卖芯片的交易员中，这些产品的价格已经上涨了 20 倍。
在这场动荡中，设计或使用芯片的公司采取了新的应对策略。凯捷管理顾问公司全球副总裁希夫・塔斯克 (Shiv Tasker) 称，一些设计商正在调整他们的产品，以便在产能更高的不同工厂生产。
现在，那些曾经根据性价比购买芯片的客户也更多地在考虑可用性。以 BrightAI 为例，这家初创企业开发设备和软件，帮助企业将设备和其他装置连接到互联网上。BrightAI 联合创始人亚历克斯・霍金森 (Alex Hawkinson) 表示，为了适应不同的芯片，公司在六个月内对一块电路板进行了四次重新设计。他透露，公司还把一些设计师调到中国，以便用从中国获得的组件更快地修改产品。
像汽车制造商这样的大型芯片用户已经开始与制造商直接对话，而不是遵循与分包商合作的惯例。上个月，通用汽车与芯片制造商 Wolfspeed 达成了一项协议，以确保从一家生产电动汽车节能组件的新工厂获得一部分半导体。
扩大产能是个问题
芯片行业的力量转移虽然帮助了微芯科技，但也为它带来了麻烦。穆尔蒂称，该公司已经成功在亚利桑那州和俄勒冈州的三家主要工厂生产了更多芯片，并从代工伙伴那里获得了更多芯片，但是需求的增长速度快于其生产能力。
“我们的产能越来越跟不上需求了。”他说。
对于微芯科技来说，扩大自己的工厂并非易事。首先，该公司一直严重依赖购买二手制造设备，但是“这个行业已经枯竭”。他表示，购买新设备可能需要 12 个月到 18 个月，成本更高。尽管长期购买协议为进行此类投资提供了更大的稳定性，但微芯科技和其他公司也希望国会批准一项 520 亿美元的融资方案，其中预计将包括补贴更多美国芯片生产的拨款。
“我们指望它来运营我们的业务吗？不是，”穆尔蒂说，“这对我们的一些投资选择有帮助吗？绝对有。”